在Instagram成功之前,有这样一款拍照应用…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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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pstamatic 的CEO Lucas Buick 在过去一年是否丢了焦点?他回答的很干脆:"的确。"今年8月,在他解雇了公司近一半的员工后,Buick 不得不面对硅谷的负面报道、前雇员的不满和报复、以及公众对其公司行将破产的认知。

三年前,Buick 推出的拍照应用Hipstamatic 售价1.99美元,带有滤镜效果,在应用内出售的数字化的镜头和菲林可以让你的iPhone 摇身一变成为复古的宝丽来相机。这家创业公司吸引了数以百万计的用户和数以百万美元计的营收,Buick 期望公司能成为"数字时代的柯达"。在他的设想里,Hipstamatic 会销售数字化的相机产品,并提供第三方的摄影以及打印服务,成为行业翘楚。但Hipstamatic 所在的变幻无常的应用市场却在寻找下一款杀手应用,一款社交拍照应用。

整个2011年和2012年年初,Buick 开始尝试把公司的注意力转向社交。但转变来得还是太迟了:拍照分享应用Instagram 的受欢迎程度要比Hipstamatic 高得多,前者在推出没多久也引起了Facebook 的注意。和众多处于转型期的创业公司一样,Hipstamatic 也遇到了巨大的困难。为了跟上竞争产品的步子,它招聘了更多的员工,开发了更多的新产品,但与此同时,它的公司文化却受到极大挑战。忙于四处寻找投资的创始人草草炮制了一系列粗糙的产品出来;新雇的员工则费力开发一些他们自以为能成的产品。创始人和雇员,他们对公司的前景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。

以用户的独创性和创造力而自豪的Hipstamatic 却在2012年的大多数时间里跟着其它公司的idea 在跑。"说实话,当时公司里充斥着关于Instagram, Path 和社交的讨论。"Buick 表示,"最后,这些讨论转移了我们的焦点,以至于我们忘了我们自己究竟是谁。"

很不幸, Hipstamatic 真的慢慢成为了柯达。和柯达这个曾广受尊敬但却没能在上个世纪90年代跟上行业变革的潮流的品牌一样,Hipstamatic 也在费力地适应着每天内部的混乱,以及来自社交应用的外部压力,步履艰难。

它走到了许多创业公司难免会遇到的十字路口:Hipstamatic 不得不走上pivot 之路。于是,在今年2月份,一位工程师开始了名为CS9 的项目,该项目将把Hipstamatic 的滤镜扩展至视频,这和创立了18个月、有视频版的Instagram 之称的Viddy类似。(按Buick 说法,这个idea "在产品思路清单上有两年时间了",但直到2月份才被启动。)与此同时,另一个团队也开始了代号为Timeline 的iPhone 应用和web服务的开发工作。("这个名字太糟糕了。"一位前员工承认说,"我都被弄糊涂了。我求着他们把名字给改改,要不然我总是分不清Facebook Timeline 这款Timeline 应用。")Timeline 能把用户分散在各个社交网络的照片聚合到一起,把Instagram, Tumblr 和 Twitter 上的照片整合到统一的流中;该团队还计划把Facebook 上的照片和整合进来,并实现跨平台的互动,比如评论和喜欢。

Hipstamatic 还酝酿了一个新的版本,内部名为Hipstamatic Classic,他们计划加入更主流的、傻瓜相机的功能。"他们想要做一款挑战Camera+ 的杀手应用,还真就是用这词描述的。"前工程师Jonathan Wight 表示。Camara+ 是iTunes 上最畅销的拍照应用之一。

三月份,Hipstamatic 在公司内部为Timeline 做了次演示。Buick 随后把调查问卷派给员工,收集对产品原型的反馈。在会上,员工的感受已经很明白了。"把Timeline 加到拍照应用上,那就成了Instagram了。"Wight 说,"在会上,大家就像是在说,'你也认为这就是Instagram 对吧?'"当时也在会上的一位开发人员回忆道:"大家觉得这不过又是一款Instagram,我们基本上就是在模仿Instagram 已有的功能。"

"会议刚开始,Buick 自信满满,口若悬河,可是在听到'这不过又是一个Instagram'的声音后,他马上停了下来,似乎被惹怒了。"当时的设计师Stuart Norrie 这样说,"显然,那样的评价碰到了他的痛处。"

Molli Sullivan 是Hipstamatic 的传播总监,她承认的确是有这么一次会议,但她澄清:"当时对Timeline 的疑问并不少,我们在测试许多不同的技术。我不会把焦点过多地放在Instagram 上面,把什么都与Instagram 联系在一起,这是不对的。Instagram 在会上可能被提到过,但也提到了其它公司。从竞争格局来看的话,出现的公司可不止一家。"

的确,说Hipstamatic 把Instagram 看成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这点其实并不十分合适,事实上,Buick 曾决定要与Instagram 展开合作。他和Kevin Systrom——被他称作是"最佳友敌 (best frenemy)"的Instagram 的CEO——商谈数周,探讨合作的方式。(他们俩交情不错,会时不时地聚在一起喝喝酒。Buick 说:"我喝的威士忌,但没他那么爱喝。")3月下旬,这两家公司展开了一次排他性的合作,Hipstamatic 只需一键就可无缝地把照片分享到Instagram 的社交网络上去。"刚开始时,我们只分享到Facebook, Flickr 和Twitter 上面,现在,我们有相当数量的用户开始转而分享到Instagram 上去。"Buick 当时这样跟我说。

这次合作为Hipstamatic 在Instagram 上带来了额外的曝光。当时,Instagram 有高达2700万的用户,而Hipstamatic 的活跃用户最高约为400万。该合作很好地显示了Instagram 巨大的社交拉力。"我们开始观察有多少人向Instagram 分享照片,Buick 之前可能完全忽视了这一点。"公司的前iOS 工程师Sam Soffes 这样说道。

19天后,Facebook 的CEO Mark Zuckerberg 宣布,Facebook 将以1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Instagram。"大家都惊呆了。"他说,"创意总监Aravind Kaimal 沮丧极了。"

"当时我坐在Jon Wight 身边,他大声叫道:'什么?Facebook 买了Instagram?'CTO Ryan Dorshorst 也觉得不可思议,'怎么会?开玩笑呢吧?'"Hipstamatic 的前设计师Laura Polkus 回忆道。"接着我们就看到了Mark 发的帖子。我们还是无法相信,'10亿?10亿美元?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我们被Instagram 打败了?'"在那个4月的大多数早晨,这个团队都在看和收购有关的报道。

听到这个消息时,Buick 的飞机正在纽约降落。他给Systrom 发去了贺信,在随后的几天他却没在Hipstamatic 的总部现身。"那感觉就像是我们的目标一下子被抢去了一样。"Buick 还表示,不管怎样,还是为Systrom 感到高兴。"我们在做的公司和他们不同。"

"他并没有什么太外露的表现,他感觉就像是,'没什么大不了的;我们原来也没想着要被收购。'"Polkus 确认说,"至少他是这样跟我们说的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我的意思是,谁会不想要那10亿美元啊。如果我在他的位置上,我会想:为何不是我们?"

Lucas Buick 接到那个电话时,他人还在Uniqlo 购物。当时是4月中旬,离Facebook 公布将收购Instagram 的消息没多久。有消息人士称,Buick 接的那个电话是Twitter 打的,它再次表达了收购Hipstamatic 意愿。在Facebook 得手之前,有消息称Twitter 也在追逐Instagram,以促进用户更多地在Twitter 上分享相片。Instagram 被Facebook 抢走了,或许Hipstamatic 也是一个不错的第二选择。有消息称,Buick 考虑了这个提议,但却从未认真仔细地思考过。

在那之前,Hipstamatic 团队已经炮制了不少的产品,但却并没有潜在的收购要约。有多个消息源指出,除了CS9, Timeline 和Hipstamatic Classic 之外,该公司还鼓捣了更多的项目,其中就包括实体的Hipstamatic 相机。"还有计划要做一份摄影指南,几个社区活动,以及一直在讨论的实体产品。"一个消息源这样说,"我猜没有一样是实施了的。产品会被吹掉,idea 会被丢在一边,之后又会有新的东西来取代它们的位置。"

比如说,2012年春季,在Timeline 和CS9 双双失败以后,又一个与社交相关的idea 得到了重视:Hipstamatic 团队开始在一个被Buick 称作是Tumblr 和Instagram 的混合物的产品上投入精力。它会是一个类似Path 的私密社交网络,旨在帮人们方便地把照片分享给好友。(有消息称,该分享功能在内部被叫做是PhotoMail。)

但几乎和我谈话的人都表示,它没能提供一个完整统一的使用体验。"他们什么都想做:Camera+,Path, 还有Pinterest。"一位前员工说。目前还在Hipstamatic 工作的"趣味总监 (director of fun)"Mario Estrada 承认说:"我们没人能很好地定义它。这款产品根本就讲不通。"

尽管说公司内部产生了混乱,但Buick 知道,如果公司铁了心要往社交发展,就需要完成一轮融资。 Hipstamatic 向社交的Pivot 可能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风险。Buick 解释说,要想建成一个私密社交网络,并拿下病毒式发展的增长数字,Hipstamatic 就必须走上免费的道路,但这又会颠覆其原来的商业模式,自断财路。Buick 曾希望能三倍地扩大创业团队。今年夏天开始,他马不停蹄地会见一个又一个的投资人,期望能获得一轮1500万美元 – 2000万美元之间的投资。

"我们原来的业务用不上外部投资,但要想再做一个社交网络,没钱可就行不通了。"Buick 说。

"在一次公司会议上,他们宣布要去找VC要钱,我们觉得有点奇怪,虽说我不能看到财务报表,但按理我们的收入情况还是很不错的。"Wight 回忆道,"我开始担心公司的财务状况是否比我的想象要更糟糕。当他们决定要向VC要钱时,我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头了。"

有多个消息人士指出,Hipstamatic 的产品计划变得越来越复杂。"Buick 每次现身都会带来疯狂的idea。"Wight这样说。该团队曾一度尝试着做一个类Zynga 的虚拟物品商店,在那上面,用户可购买Hipstamatic 的点数,该点数可用来兑换滤镜。"这个idea 是想让你到商店里花个1美元买上10个点数。"Wight 回忆说,"我很反对,这其实就是把用户当傻子,从他们身上赚更多钱。"

该团队还探索过数字化画廊的想法,它会和Pinterest 相似,上面收集的照片会是Hipstamatic 自己的,用户可创立自己的画廊,陈列最喜欢的照片。还有就是做特定情景的专用滤镜,比如夜景、食物。

有消息源指出,他们的产品几乎每周都在变,上级没给出更具体的产品方向。一位前开发人员说:"方向总是变个不停,今天做这个,明天做那个。""由于缺乏反馈,我们不知道要往这款社交应用上加些什么东西。" 这位前员工解释道,"有一阵子,我们来公司上班会开会说上好几个小时,什么都说没法做,到最后,我们只好瞎忙一通。"

Hipstamatic 并不认同这样的描述。在被问及这种看似不妥的产品路线图时,Buick 说:"我觉得我们又回到了在白板前创业的日子。"

"什么每周一个新idea,那都是没有的事。"公司发言人Sullivan 表示,"的确,我们会在白板前讨论想法。人人都会一起讨论,贡献自己的idea,但不能因此就说Buick 和CTO Ryan Dorshorst 每周都在变来变去,这是不准确的。事情并非这个样子。"

公司前设计师Stuart Norrie 对公司的氛围有另一套说法:"抛出来的idea 多不胜数,但没人能清晰地指出要怎么做。下一步要做些什么,他们并不清楚。很显然,他们在决策上有很大问题。他们经常变来变去,我找他们要反馈,他们又给不出个答案。他们总是说:'我们下周再聊这个。'可那才周二啊。那我要怎么做?那几乎是我一生中最没有产出的时间了。"

到了今年6月,公司似乎还嫌项目不够似的,又新增了一个叫做Snap Magazine 的项目。Snap 是iPad 上的一本杂志,由Hipstamatic 自己编辑,把用户最出彩的照片挑选并呈现出来,可能会推送广告或是做一些应用内购买的东西。在这么多带有玩票性质的项目里,Snap Magazine 最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。最初的几期下载量超10万,苹果还在应用商店以及一条iPad 电视广告片里做了推荐。

虽说该产品为公司带来了外部的成功,但在公司内部,紧张的气氛已经到了沸点,这点反映在Buick 与Hipstamatic 的开发人员越来越疏离上(在产品研发和公司方向上都是如此)。紧张也在设计师和工程师之间发酵、加剧——这是绝大多数创业公司都会遇到的障碍。Buick 表示,他的创始团队大都由设计师组成,"从未把Hipstamatic 当作软件公司运作。当我们要开始这样运作时,却发现优秀的工程师并不习惯我们的创意过程,于是关系变得紧张,团队有了隔阂。"

Buick 口中的团队可被分成两组:新聘的员工,他们大都是开发人员;另外则是由Buick, Dorshurst, Mario Estrada 和创意总监Aravind Kaimal 组成的创始团队,他们自称为"Wolfpack"团队,大都是威斯康星大学史第分普颖特分校的朋友。新进员工的不满和这个"Wolfpack"团队有关,他们认为在一家小型创业公司里,小团体的存在并不合适,这会导致公司的分裂。"'Wolfpack'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其实是'外人',这造成了这家公司分自己人和聘来的人的印象。"一位前开发人员表示。

"他们会这样说:'Wolfpack 要去吃饭了'或是'Wolfpack 刚从拉斯维加斯回来'"Norrie 回忆称,"真受不了。"

在开发Snap 期间,"Wolfpack"和新聘员工之间的紧张关系到了爆发的关口。当时,团队正犹豫是要为Snap 做一个内部的解决方案,还是把它外包到Adobe 的发布平台。Condé Nast 和Fast Company 等都采用了后一种做法,这些公司因而可以迅速接触到市场,但花费不菲,每年的许可费高达7万5千美元。Hipstamatic 的团队有能力开发自己的发布平台,但在一个转折性的会议上,Buick 当面硬生生质疑了开发人员的能力。

讨论会上,火药味越来越重,Buick 和前iOS 工程师Sam Soffes 甚至爆发了口角,Sam Soffes 坚称自己能做一个和Adobe 的平台一样优秀甚至更好的解决方案。"他们在办公室的开放区域里吵得不可开交。"Wight 回忆道。

当时,Laura Polkus 和Stuart Norrie 正戴着耳机听音乐。"我耳机的音量其实大得很,竟然也听到了他们的争吵。于是我给Laura 发了一条消息问她是不是也听到了。"Norrie 回忆说,"我停了音乐,接着各种满耳都是各种粗口了。"

"我当时好像是这样说的:'你错了。我找几张图表给你看看,你就知道我们做起来快多少了。'"Soffes 回忆说,"他说:'我给你看两张图。'接着他就对我竖了两个中指。"

"整个公司基本上都看到了CEO 对一个开发人员竖了中指,"Wight 说,"那是来真的。Buick 然后就走出去了。对我来说,看到这样的场面,觉得这公司也就这样了。无论谁当CEO,肯定都不能这样做。"

Buick 承认争吵确有其事,但他表示,他之所以要用Adobe 的平台,只是因为"没有足够的工程师资源可供调配"。Buick 还澄清说,他之前其实并不了解用Adobe 平台的开销有多大。"我当然感到很难过。"他补充说,"那样做很不成熟,但却发生了。我们还是向前看吧。"

当然,在任何有性格强硬的人在的环境里,关系会更易紧张。但前员工表示,在Hipstamatic,设计师和工程师之间的紧张关系是明显的、真实可感的。Soffes 在那次争吵后不久就离开了公司。

那次争吵也凸显了公司内酝酿的、与大远景有关的更大的麻烦。对Buick 来说,Snap Magazine 是一扇窗口,一次机会,有助于进一步教育逐渐壮大的摄影社区。把Hipstamatic 变成一个"生活品牌"便是他的策略的一个部分。

但公司内部有不同意见,认为这个idea 行不通。D Series 和Family Album 这两个半社交的产品很快就被停掉了;Timeline 和CS9 也被砍了;还在进行的计划包括做一款社交应用、重新打造原来的拍照应用、开发实体产品——Buick 说什么要把Hipstamatic 做成一个"生活品牌"根本就是粉饰,想掩盖产品策略不稳的事实。"他们不断告诉我们说:'我们是一个生活品牌',谁他妈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。"一位前员工表示,"没有方向,我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。他们就是一帮艺术学校出来的孩子,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一家软件公司。"

"我的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告诉开发团队生活品牌是什么意思,然后还要努力让设计师团队了解开发团队在做些什么。"Buick 这样说,"但到了最后,我们从未想到一块儿去。"

"我们或许可以成为一个生活品牌,"Wight 说,"但我们还要做软件,而且必须严肃认真地去做。我们的所谓计划是我遇到的最乱最散的一个,那儿甚至没有定期的开发者会议。我们需要能带领开发团队的人。"

"显然,两个团队间的隔阂越来严重。一方是设计师,另一方是工程师,想说同一种语言并不容易。过去一年我们当然也试验了许多不同的idea。"该公司的发言人Sullivan 表示,"这些工程师习惯于某种结构、公司或是计划表,或许这与我们的看法并不十分符合。"

一位前开发人员说:"Hipstamatic 需要向软件公司转变,但它失败了。"

待续…

via FastCompan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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